碧游宫内。
通天教主目瞪口呆的看着准提跟封神大劫一样又一次被孔宣现出真身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再次被准提圣人划开背部，丈六金身现出万丈佛光，孔宣血洒灵山，当场失去了一半战斗力。
封神大劫的时候，孔宣就是这么输给准提的。
今天的灵山来了一个昨日重现。
不同的是，封神大劫的时候，孔宣和准提是一对一。
今天，准提的丈六金身刚刚剖开了孔雀的背部，就迎来了诛仙四剑。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到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圣人——本质上也是大罗，只是比准圣更强一点。
诛仙四剑，号称可敌四圣。
在通天教主手中，从未证明过这一点。
在玄都大法师手中，当然也证明不了。
但是玄都大法师比通天教主聪明——他知道二打一，而不是一打四。
于是，红芒闪烁间，准提圣人的丈六金身，被斩断了右手。
好巧不巧，被诛仙剑削掉的金身右手，落到了如来佛祖面前。
圣人染血。
灵山震动。
说好的单打独斗，但孔宣突然加入战场，已经破坏了规矩。
灵山上下躁动，在接引圣人不出的情况下，看向了如来佛祖。
如来佛祖看到了准提圣人的六根清净竹碎。
看到了孔宣的脱困而出。
自然也明悟了前因后果。
再看到恰好落到自己面前的圣人断手。
如来佛祖内心一阵苦笑。
麻烦了。
这因果结大了。
玄都大法师第一次找祂的时候，祂完全没想过后果会闹的这么大。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如来佛祖看着已经开始被玄都大法师压着打的准提圣人，果断选择炼化这只圣人的断手。
“肃静，莫要喧哗！”
因果结到这个份上，去赌准提圣人的宽宏大量吗？
开什么国际玩笑。
截教弟子，对圣人从来都缺乏敬畏。
虽然当年他被太清圣人给秒杀了。
但是准提又不是太清。
如来佛祖继续选择莽一手。
如来佛祖不下场。
燃灯佛祖今日不在灵山。
接引圣人想出手来着，但是太极图脱离了玄都大法师的掌控，挡住了他的去路。
于是，今日战局已定。
所以通天教主懵了。
“不是，为什么啊？”
元始天王和玉清神母看向通天教主。
他们没有明白通天教主疑惑的点在哪。
就玄都这一身神装，氪金氪到这个份上，还是二打一，猝不及防被孔宣偷袭了一下，准提输了虽然很让人震惊，但是不算奇怪。
不过通天教主很奇怪：“孔宣为什么非要选择一口吞了准提？怎么一点战斗智慧都不讲？吞了圣人能消化吗？谁教出来的这种傻子？”
元始天王和玉清神母都沉默了。
好像就是眼前这个二傻子教出来的徒弟。
但通天教主不承认。
“多宝这种机灵的才是我徒弟，我徒弟怎么可能做出吞食圣人这种事情？”
元始天王幽幽道：“多宝确实没有吞食圣人，他只是对大兄挥了剑。”
元始天王的大兄——太清圣人。
多宝当年跪的比今天的孔宣更快。
元始天王一言难尽。
截教弟子猛人是真的多，只是这种猛人给他他都不敢要。
不知道哪天弟子就突然给他招惹了一个圣人。
这谁顶得住？
通天教主语气一滞，但立刻喜笑颜开：“二哥，我就说诛仙剑在手你根本打不过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要是没有我帮忙，小玄都哪里斗得过准提。”
元始天王：“……”
这踏马不是诛仙四剑厉害吗？
你骄傲个鬼？
看看人家玄都，拿着诛仙四剑还知道二打一。
出手就是震动洪荒。
再瞅瞅你。
诛仙四剑在手，连点战绩都刷不出来。
元始天王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蠢弟弟。
还好这个时候，今天震动洪荒的主角玄都大法师划破了空间，出现在了碧游宫，毕恭毕敬的奉上了诛仙四剑。
“师叔，物归原主。”
通天教主罕见的老脸一红。
“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小玄都伱以为我是二哥这种小气鬼呢。”
元始天王握住盘古幡的手紧了紧。
玉清神母赶紧拉了拉元始天王的袖子。
元始天王放弃了动手，但没放弃动嘴：“是送出去的东西吗？不是我抢过去的？”
通天教主不屑道：“你们四个打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二哥你有本事和我一对一，我肯定把你的盘古幡也抢过来。”
“我……”
玉清神母再次拦住了元始天王。
玄都大法师也适时开口：“师叔，真王大罗后，便一直想把诛仙四剑物归原主。只是师叔一直闭门不出，真王也不得入碧游宫。这是真王的意思，还请师叔莫要推辞。”
诛仙阵图上，传来了一道在场中人都很熟悉的声音：
“三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封神大劫，我实在劝不住父亲和你。父亲和外人联手对付截教，无论再如何事出有因，都是他的不对。父亲生性孤傲，拉不下来面子道歉。我是父亲长子，三叔，父亲的责任我替他扛下来。截教入天庭的诸位师兄弟，我都会照看好他们。”
元始天王冷哼一声，只是面色复杂。
“三叔，父亲虽然有错，但也是被你门下弟子气的。还有你自己，你什么都好，但一上头就容易冲动，把父亲和大伯都得罪了。”
通天教主没有再逗比。
闭门反省了那么久，他当然也不可能一点问题都反省不出来。
“三叔你门下那些弟子是真的……蠢，仗着以前截教人多势众，真以为自己所向无敌了，对我父亲和大伯都敢出手，可见三叔你平时是多么骄纵他们。”
通天教主没有反驳。
这也是他自己闭门反省千年得出的最大问题。
他把弟子教的实力太强了，但是思想教育没跟上。或者说，他根本就没进行过思想教育。
季长生自诩女娲娘娘的人，张嘴闭嘴根据女娲娘娘的补天思想做事，但做的都是行善积德的事，欺负的都是背景不如他的人。
截教弟子就牛逼了，仗着有通天教主撑腰，看到元始天王和太清圣人张嘴就是：
大师伯二师伯，我们来做过一场。
然后就勇敢的开团。
跪的那叫一个干脆。
下场就是把元始天王和太清圣人给得罪了。
元始天王和太清圣人能认为只是这些弟子的问题吗？
换成谁都得认为这背后是老师的教唆，不然这群弟子哪来的勇气？
“父亲和大伯最开始都以为是三叔你故意这么教的，我说肯定不是，三叔的智商根本不允许他有这种坏心思。三叔就是太单纯，最多是牛皮吹的大了点。不过父亲和大伯说我太小看三叔的智商，说三叔你肯定有能力教好门下弟子。”
通天教主恼羞成怒：“二哥，你养的好儿子。”
骂人太高级了。
他是该承认自己智商低，还是该承认自己心思坏？
元始天王没说话，玉清真王的声音继续响起：
“三叔听到我这么说，应该是要恼羞成怒了，但也只会是恼羞成怒。我估计三叔的反应会是向父亲抱怨——二哥，你养的好儿子。”
“噗。”
玉清神母没绷住。
我儿太有先见之明了。
这次轮到了元始天王拉了一下玉清神母。
别笑了，再笑三弟真的要生气了。
元始天王看了一眼已经面色涨红的通天教主，罕见的安抚了一下：“小孩不懂事，三弟你别放在心上。”
看明白了。
三弟确实是单纯脑子不够用。
他在第三层，以为三弟也在第三层。
合着三弟就在第一层。
这话封神大劫的时候玉清真王和他说他是真不相信。
哪有这么愚蠢的圣人。
再说了，通天教主和他那些弟子能把截教发展成洪荒第一大教，万仙来朝，能是那么单纯吗？
现在他相信玉清真王的话了。
能。
因为截教从上到下，都没有崩过人设。
至于过去截教为什么强……
他现在也悟了。
只要他、太清圣人、女娲娘娘放低收徒标准，他们上他们也行。
事实证明，西方教放低了标准，大兴。
敢情截教也没有那么牛逼。
是他、太清圣人和女娲娘娘的政审太严了。
想通了这些事情，一切豁然开朗。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了。这些话我在封神大劫的时候也劝过父亲和三叔，但你们都听不进去。一个以为三弟有阴谋，一个觉得二哥和大哥合起伙来排挤我。父亲，三叔，你们俩就是一个傲，一个直。非要内战一场，门徒凋零，才能坐下来好好反省，才能意识到自己犯的错。
“父亲，你应该改改你的性格。玉虚十二仙，都是你精挑细选的弟子，但半数叛教，不全是他们的问题。你的控制欲太强了，无论是徒弟还是弟弟，都要按照你的设想去做。稍有不顺你心意，你就认为他们有问题。所以你教出来的弟子，实力才会一直比不上三叔门下。
“三叔，你少吹点牛。但凡你过去不在截教一直说诛仙四剑非四圣不可敌，什么六魂幡能咒杀圣人，你门下的弟子也不会狂妄到连圣人都不放在眼里。你吹牛吹的有多爽，你门下弟子下场就有多惨。他们还以为你能帮他们托底，结果就是截教烟消云散。”
元始天王和通天教主对视了一眼。
都觉得很没有面子。
但也都没有反驳。
毕竟不是季老魔，他们是能做到反省自己的，尤其是在巨大挫折之后，尤其是说这话的是玉清真王。
元始天王的长子。
通天教主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儿。
换成别人这么说，哪怕是换成玄都，他们都不一定能听的进去。
“父亲，叛教的那几人你就别追杀了，让他们在西方教好好做。只要他们做的好，未来西方教未尝不能做我们阐教的分教。
“三叔，截教弟子当中良莠不齐的入了西方教，那些本就是应该舍弃的。截教真正的精英都入了天庭，当时负责主持封神的姜尚是我的人，我已经让姜尚给他们封好了去处。他们会占据天庭中枢重要神位，我会照看好他们，三叔不必担心。他们从前太自由散漫了，被封神毒打一遭，对他们未尝不是好事。
“三叔，诛仙四剑你还是收下吧，也只有在你手中，诛仙四剑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我对三叔就只有一个请求——下次能不能别再一个打好几个圣人了？诛仙四剑的含金量都快被三叔你打没了。”
通天教主的老脸再次一红。
在玄都大法师手中诛仙剑阵刷出的战绩居然都比在他手中刷出的战绩好。
这让他无法反驳。
“二师叔，三师叔，这是真王早早在诛仙阵图上留下的话。三师叔，您还是收下诛仙四剑吧。大劫再起，弟子需要您的帮助。”
通天教主没有再推辞，接过了诛仙四剑。
诛仙四剑也发出了一阵清鸣。
通天教主抚摸了一下熟悉的老朋友，然后对元始天王感慨道：“二哥，你以后学学小玄都和小南极，尤其是小南极。要是没有小南极，你们家得散。”
元始天王：“……”
算了，忍了。
已经实锤，这货就是脑子不够用。
不和他计较。
“玄都，小南极那边是怎么回事？”通天教主问道：“为什么突然转世了？”
玄都大法师摇头，面色有些凝重：“弟子观察了好几日，季长生和真王是有些联系，但不能确认是同一个人。真王曾经和太阴星君结过善缘，季长生又得了太阴星君的善缘，我感觉季长生更像是得到了真王的部分传承。”
“季长生不是小南极？”
通天教主的脸色难看起来：“二哥，我侄儿真出事了？”
元始天王神情凝重：“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通天教主炸了：“二哥，小南极都出事了，你怎么还坐的住？”
元始天王看了通天教主一眼，让通天教主瞬间平静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元始天王双目血红。
“南极是大罗天帝。”元始天王看着通天教主，声音低沉肃杀：“三弟，你能无声无息抹掉南极吗？”
通天教主终究不是真傻。
诛仙四剑寒气大盛，通天教主的双目也开始血红：“小南极先成大罗，又夺了天帝权柄。即便面对圣人，也可以支撑一二，绝不会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况且大哥在天庭还有化身在，圣人出手如何能瞒过大哥。”
“所以我必须坐的住，三弟，你也要坐的住。”
通天教主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懂，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南极出事的前一天，大兄炼出了陨圣丹的解药。”
玄都大法师跪在了地上。
但被元始天尊一袖拂了起来。
“和你没关系，和大兄也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
“二哥，你准备怎么做？”
“祂掌天道，不能轻动，我们也动不了祂，那就让天道先出问题。”
元始天王的语气寒气四射：“准提和接引为了成圣，和祂结下了大因果。如果准提和接引出了问题，当初发的宏愿无法完成。”
通天教主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寒芒：“那天道会多一笔烂账，不过西方教的资产有很多，准提和接引的抵押物也是两个准圣位格。如果接引和准提出问题，祂会让西方教破产清算，能拿回部分资产和两个准圣……那也是大亏。天道亏了，祂的实力就会变弱。”
贷款放出去，只要能连本带利的收回来，那就有的赚。
但如果收不回来，就是一笔亏大的亏空。
破产清算只能止部分损，止不了全部。
准提和接引从天道贷款两尊圣位，但西方教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培养出一个圣人级别的战力和项目。
也就是说，他们的贷款偿还进度还没到一半。
哪怕西方教破产清算，也还不了一半。
如此一进一出。
“如果准提和接引能够完蛋，祂至少要损失掉一个圣人的战力，甚至更多，有的打。”
通天教主迅速算清楚了这笔账。
在打架方面，他还是有天赋的。
“难怪小玄都要盯着准提打，二哥，接下来呢？”
“继续打，掏空西方教的家产。”
玄都大法师补充道：“三师叔，接下来需要你出面。”
“让我去打谁？准提还是接引？”
“需要三师叔去说服多宝师弟。”
“多宝？”
“对，接引、准提两尊圣人和天庭是祂名义下现在最大的资产。”
通天教主点头。
三清属于盘古遗产，和道祖关系不大。
女娲娘娘更是先天神魔，也不是道祖嫡系。
道祖真正的嫡系就是他一手放款培养起来的西方二圣，以及祂童子掌管的天庭。
这是道祖的核心资产。
“而西方教是接引和准提最大的资产。”
通天教主继续点头。
“想要掏空西方教，多宝现在是最有机会的。二师叔和我能说服燃灯脱离西方教，多宝这边需要三师叔出面。”
通天教主皱眉：“可是我之前已经出手斩断了和他的因果。”
“因果可以斩，感情不能斩。三师叔，你说的话，多宝总会听。”
“他若不听，那就灭了他换燃灯上位。”元始天王冷声道：“他若听，西方教另立门户后，允他做教主。”
通天教主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这个交易很划算。
当然，需要多宝冒险。
但是多宝的准圣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
因果斩了，恩情也摆在这里。
通天教主这种性情之辈，不会惯着恩将仇报的人。
“天庭那边呢？”
“大兄在培养新人皇，玄都负责此事。若人皇能成，让人皇取代天帝。”
玄都补充道：“真王若还在，天庭方面可以徐徐图之，让真王逐步掌控天庭是最好的选择。或许也是因为此故，真王才出的事。不过我观季长生身上有真王的传承，他本人又得了女娲娘娘青睐，或许可以让季长生尝试一下真王这条路。”
元始天王点头：“人皇和季长生都继续推进，看他们各自的本事。”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道祖都知道一次放款给两个准圣，三清当然也不会只把注下在新人皇身上。
通天教主明悟了现在的局面：
“祂不能轻易出手，我们也不能轻易出手激化矛盾。接下来的主角是多宝、新人皇和季长生？”
“对，最好的情况，是他们三个都能成功。最差的情况，也要至少成功一个，否则我们输定了。”
风雨欲来。
圣战已至！
……
下界。
妖族祖庭。
玉玲珑看着已经失去挣扎的翼仙，想了想，对季长生道：“你来吧，他应该值不少功德。”
季长生感动的当场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