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我的转世身，但也是被迫的……”长右一脸苦涩，“被你斩了之后，我也受了重创，如今神魂都有缺，不知多少年能补回来。”
是不是被迫，宋煜并不是特别在乎。
主要是这俩大妖挺好玩儿。
最近这段日子每天愁眉苦脸的买醉，交流的那些事情，全都被剑灵听到并转述给他。
有罪，但不致死。
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态度，宋煜决定给他们俩一个机会。
“按理说，你们这些为祸人间的妖物，一个都不应该活着。”宋煜说道。
“冤枉啊！”长右大声喊冤：“被剑仙子封印之前，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在这片大地上为非作歹；被她封印无数年，出来之后，也并无什么恶行。”
宋煜看了他一眼：“塞北唐门不是你收的心腹？”
长右哭丧着脸道：“一部分人确实是我收的，可无论伱们赵国的萧老相公还是另一个印章的持有者……那都不是我杀的啊！那是大妖鬿雀的代言人……楚清辉干的！”
这件事情倒是真的，宋煜也知情。
“出来之后，我只想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安安静静在这片大地上蛰伏，等待机会，不是当着你的面才说这种话，”长右一脸诚恳的看着宋煜，“对付剑仙子，我们真的不够资格！”
希有也看着宋煜说道：“为祸人间确实是我们的任务，但我们从来都不是主力，不同于被你斩杀的九婴和鬿雀转世身这些妖，我，长右，九尾蛇，既没有培养妖兵，也没有太多恶行，说实话，我们都想出工不出力，来人间混混，拿点在仙界本尊拿不到的资源……”
宋煜：“……”
妈的，哪里都有混子！
老子也想出工不出力直接混资源，买的还是原始股，却把自己炒成股东了……
这时长右从身上取出一枚印章，走过来，恭恭敬敬，双手献给宋煜。
“这是当年封印我的那枚神秘印章，里面蕴藏无上妙法，可惜我无缘参悟，如今物归原主……”
宋煜接过来看了一眼。
皆字印！
目前还不清楚里面的秘藏是什么，但肯定不会差。
希有也将自己身上一枚印章拿出来，说道：“云苍真人说这里面蕴藏着关于神纹、道痕的无上妙法，他从中领悟到一些，说只是一点皮毛，就设下血祭万灵的大阵。”
宋煜接过来，这枚正是列字印！
但他有点好奇，问希有道：“云苍既然能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为何没有把它留在身边继续参悟？”
希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说道：“不是他不想，第一，他只能从中领悟到一点皮毛，太深的东西他尝试过多次，不仅无法参悟，其中一些神纹还对他爆发过恐怖杀意……”
宋煜愣了下，剑灵在他脑海中说道：“你不要觉得道乡和道魂是我随口忽悠你，云苍这种，没资格继承那些东西。”
希有继续说道：“第二，他害怕剑仙子随时会杀出来，身上保留印章，说不定会被锁定……”
宋煜明白过来，都说妖物狡猾，实际上很少有哪个大妖能比人类心眼儿还多。
九枚印章，已经到手八个。
唯一剩下那个，应该就在北齐。
因为当时击杀九婴，并没能发现印章的踪迹。
所以宋煜猜测，很可能是在北齐太上皇齐坤手中。
在辽皇和赵国官家崛起之前，那位齐国太上皇，才是当之无愧的当世雄主。
长右跟希有将各自印章献出之后，全都眼巴巴看着宋煜。
不想打，一点都不想打！
如果这位活在人间的年轻“神祇”能给他们一条生路，两妖绝对毫不犹豫就会答应下来。
“你们想回仙界吗？”宋煜突然问了一句。
长右跟希有都微微一怔，相互对视一眼。
长右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要看煜神你的意思了。”
煜神？
宋煜嘴角抽了抽，心说煜神是个什么玩意儿？
希有也在一旁说道：“我们两个分身，愿意跟随煜公子。”
长右用力点头：“对，我们愿意跟随您！”
宋煜想了想，道：“先跟我去把九尾蛇解救出来吧。”
两妖顿时愣住。
随后猛然间反应过来，宋煜为何能够如此精准的进入辽国，破掉云苍真人他们的阴谋，原来是九尾蛇告的密！
想到这种可能，两妖是既感慨又羡慕。
大家同样都是大妖分身，却因为不同的选择，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命运。
……
……
不得不说，有一架属于自己的“私人飞机”感觉就是不同。
希有飞得可真快！
风驰电掣！
连半天时间都没用到，就已经从赵国境内，飞到九尾蛇被封印的那座海岛上方。
宋煜全力催动行字秘法，速度虽然比希有爆发时还要快不少，但却不可能像她这样，几乎不消耗多少灵力，双翅一振就是几十上百里。
下到岛上，宋煜第一时间找到九尾蛇交代过的那道符箓。
在希有和长右的注视下，很快将其破解。
轰隆隆！
这座岛屿下方，那座隐藏在深海的巨大山体内部突然发出一阵剧烈震颤。
四周的海面骤然涌起恐怖巨浪。
宋煜忍不住骂了句：“那么大岁数的妖了，能不能稳当一点？”
下一刻顿时风平浪静。
满头拖地白发的老者顺着骤然分开的大海走出，来到小岛上。
看见站在宋煜身后的长右跟希有，微微一怔，却没有什么反应，对宋煜一拜。
“感谢你能信守承诺，”九尾蛇化成的老者看着宋煜，“我想知道，他们的阴谋……已经被粉碎了吗？”
实际看到长右跟希有，九尾蛇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
见宋煜点头，九尾蛇老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笑容，长出口气，喃喃道：“活着真好！”
“九尾，煜神不仅破坏掉了血祭万灵的法阵，他还杀了云苍真人！”希有有些不爽九尾略微无视她跟长右的态度，开口提醒了一句。
“什么？”九尾蛇脸上笑容僵住，不可思议地看着宋煜和长右、希有，“云苍真人死了？他来的可是真身啊！”
希有心说叫你再装，点点头，微笑着道：“不仅云苍真人死了，他的大正教也几乎被煜神一个人给掀翻。”
九尾蛇这才留意到希有对宋煜的称呼。
煜神？！！！
长右说道：“煜神如今已是行走在人间的神，我们这么叫可不仅仅是因为尊敬，他拯救了世间万灵，无数生灵心甘情愿，尊他为神！”
神不神的，九尾蛇并不在意。
世俗凡人的眼中，随便露两手神通的阴神都能被他们当成神仙。
真正让他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是云苍真人居然死了！
按照境界来说，云苍真人在仙界只能算作很普通那种，当年来的时候应该也只是神魂境。
但他来头太大了啊！
尤其在那个家族里面，他也不是毫无存在感的那种。
下来其实是“镀金”，居然被宋煜给斩了？
宋煜看着九尾蛇：“灭世危机已然解除，这件事多亏你当初提醒。”
九尾蛇目光复杂地看着宋煜，说道：“我说出这个消息也是为了自救，却是没想到你如此强大，居然真的做到了！”
“前辈以后自由了，只要不在这人间兴风作浪，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宋煜说道。
希有和长右说自己没有太大恶行，但毕竟都助纣为虐过，可以不杀，但必须得付出代价。
他们俩也懂的很，全都老老实实跟在宋煜身旁，完全不敢以前辈自居。
而九尾蛇，不仅来到人间之后没有什么恶行，更是在面临万灵血祭的时候，坚定自身立场，宁死不屈。
这种还是很值得人尊重的。
九尾蛇瞥了眼有些臊眉耷眼的长右跟希有，心里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着宋煜认真提醒道：“这个人情我记住了，但需要提醒你一件事，云苍真人这种身份地位的仙界修士死掉，魂牌会碎裂，包括其他一些妖王来到人间的分身死去，本尊也都会生出感应。哪怕这世界已被剑仙子斩断与修行界和仙界之间的联系，你依然还是要小心。”
宋煜冲九尾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九尾蛇沉吟片刻，说道：“我会继续选择在这里隐居，慢慢恢复境界，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差人过来寻我，我欠你一次救命之恩的情，你随时可以来要！”
宋煜微笑着点点头：“好！”
……
……
归途中，希有和长右都有些沉默。
其实他们跟着过来，是希望看到九尾蛇也能加入到他俩的阵营当中的。
毕竟两个前辈老妖，选择跟了一个年轻的人类老板，成为两个可怜巴巴的打工妖。
这件事将来要是传回仙界，怕是会被人给笑死。
如果把九尾蛇也拉进来，那就多了几分保障。
一两个妖是社死，三五个甚至更多……那就是英明的选择！
是老板人格魅力大！
我们都是弃暗投明，绝不是被威胁的！
可惜……年轻的老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九尾蛇……也他娘是个有性格的妖。
当初不肯屈从云苍真人，如今也没有因宋煜斩杀云苍而像他们俩一样生出强烈的畏惧之心，依然保持着那股从容和淡定。
真是妖比妖，气死妖啊！
对这两个打工妖，宋煜还是很满意的。
长右精通妖言惑众，虽然因为转世身被斩，本尊神魂受到不小的影响，但跟鬿雀不同，长右的资源还是很好的。
境界如今也已恢复到丹道境八九重，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打手。
弟弟黄腾那些人终究还是有些稚嫩。
再说他也舍不得。
希有就更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