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如王宇看到这消息心里就很慌。
这次爱德华·威腾的报告会，他在江大读硕士的导师张春雷也来了。
本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是要跟着张春雷读博的。但恰好有了这么个机会，张春雷跟李建高的关系很好，能来西工大读博，幸运的是，凭借张春雷一封推荐信，他还真就顺利来了西林工大，成了乔泽成为博导后第一批学生。
真的，拿到博士录取通知书跟导师刚搭上线那几天，大概是王宇人生中最兴奋的一段时光。
那真是前程可期。
虽然自家曾经的导师是长江学者，但乔泽的成就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会成为未来的院士。还是一门双院士。
再加上乔泽护短已经在学术圈传遍了，能够跟这样的导师混，真的，子刊王宇都不太看得上了。
哪怕是定向培养，以后要回江大，但是有了乔泽这样的导师，未来不管在哪里发展，都绝对不可能差。
当然王宇也想过可能在乔泽这边读博会有难度跟压力。
但说实话，在哪读博能没压力呢？
只要熬过了这四、五、六年，不就出头了嘛？
尤其是数学这个专业，读到博士混得好跟混得不好那差距可太大了，毕竟数学真可以说是一门未来在学术圈发展没有上限的学科。
万万没想到的是，乔泽明明年纪轻轻，要求却比那些年长的导师要高那么多，最最最想不到的还是竟然会有那么多的作业需要完成。
更郁闷的还是，就在他感觉学业吃力的时候，前导师还来了。
原本爱德华·威腾的发布会后，他看着曾经的张导跟一众教授去吃饭了，还松了口气。
王宇本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便赶紧溜回寝室，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刷了会手机，刚看到豆豆那条微博，电话就响了起来。
张导打来的。
真的，看到电话上显示“张老板”三个字的那一瞬间，王宇心头就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别啊，大佬们吃饭难道都不喝点酒的吗？尤其是李导还有大喜事。
怎么才九点饭就吃完了？
果然电话接通后，便听到张导古井不波的声音：“来学校招待所这边一趟，3号楼，207室。”
只听张春雷的语气，王宇便知道没什么好事。
毕竟是相处了三年的导师，当打电话的语气听不出快乐的情绪时候，那代表大佬现在肯定不太快乐。
最重要的还是，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导师压根不会这个时间叫他过去。
没有出乎他的预料，等他飞快的赶到招待所，刚走进房间，张导第一句话就让他无言以对：“我听说就因为伱们跟不上教学进度，害得你们乔教授连论文都没法发？”
瞧这话说的……什么虎狼之词啊！
直接把王宇给唬住了。
天地良心，豆豆也就是说乔导要把重心放在教学上而已，可没说乔导不发论文啊。
“不是，导儿，乔导不发论文跟我们能有什么关系？”王宇当即大声叫起屈来。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大家都相信了种话，他们以后不用混了。
耽误科学发展的大帽子，王宇觉得他戴不起。
“呵……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你们又菜又要面子，自己学不会，还把责任归到导师太优秀给的压力太大。你们乔导就怕你们压力太大，写好的论文都放那儿不发了！你还好意思说没关系？
不如你再更大点声，把旁边的教授都给招过来，也让大家都瞧瞧咱家这不争气的学生长什么样，免得以后见面了对不上号，都不知道是谁这么丢人！”
张春雷冷笑着说道。
王宇愣住了，眨了眨眼，连忙压低了声音委屈的应道：“导儿，压力是真大。但我真没怪过乔导太优秀啊。我就是在组会上说过乔导是不是对我们的要求太高了点。而且不止是我，大家的作业都完不成。”
原本气不打一处来的张春雷看了眼一脸小心的王宇，想到这孩子以前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现在却卑微成这副模样，气终于消了些。闷声问道：“所有人作业都完不成？”
王宇连忙疯狂点头，答道：“真的，导儿，不信我给你看我们微信聊天记录。”
“不用了！”张春雷摇了摇头，皱眉道：“完不成你们不知道加加班？晚上晚点睡，周末别休息了，把时间都腾出来啊！”
“不是，我们就是这样啊。白天跟研究所的老师们一起做课题的时候，都是找机会就请教他们。每天晚上我都没11点前睡过觉。至于周末……不瞒您说，所里真没周末啊！乔导他周末从来不休息的，我们哪好意思休息？”
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
真的，说到心酸的地方，王宇眼睛是真红了。
没办法，太委屈了。
他们都这么努力了，竟然还有人造谣是他们害得乔导不发论文，这罪过是他这稚嫩的小肩膀背得起来的吗？
最后更是掷地有声的说道：“导儿，谁传的这谣言啊！我要跟他当面对质！”
张春雷撇了撇嘴道：“当面对质？你确定？”
“肯定啊！哪怕是徐院长说这话，我也要跟他说清楚。”王宇委屈的说道。
没提李建高。
因为王宇知道李教授是真老好人，肯定不会说这种话。
“哦，这还真跟你们徐院长没关系，是爱德华·威腾教授说的。”张春雷平静的说道。
“那我也要……额，谁？”
“爱德华·威腾教授，下午你去听的谁的报告会，都忘了？其实想想也挺不错的，这也算是青史留名了，国外顶级学者都知道你们了。”张春雷瞟了眼目瞪口呆的王宇，调侃了句。
确认了自家曾经的得意门生还在努力，没有忘乎所以，张春雷气也差不多都消了。
也大概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
张春雷非常怀疑乔泽带这些博士生的时候，是以自身能力为基准然后打了个折扣，来要求这些学生。
说起来也没什么毛病。
关键是乔泽对自己的能力大概从来就没有准确的预估，加上没有带学生的经验，人又年轻……
这样想想，其实也就释然了。
他刚刚认识乔泽的时候，都感受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震撼，更别提他的学生了。
“不是……那就算是威腾教授，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吧？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怎么见人啊？”王宇哭丧着脸道。
张春雷摇了摇头，认真分析道：“肯定不是威腾教授要污蔑你们，我估计是乔教授苦恼于你们达不到他的要求，又不知道听谁说的，是他这个导师太优秀，给你们的压力太大，所以干脆展缓发表论文。
偏偏威腾教授又被论文打动了，觉得这论文不发表对于学术界是极大的损失，他又不好劝说乔教授。又或者他劝了，但乔教授不听他的，干脆就把这事的风声放出来，让我们想办法改变你们乔导的想法。”
不得不说搞数学的逻辑推理能力都太强大了。
张春雷几句话，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爱德华·威腾今天在报告会上对乔泽论文的推崇……
唯一不知道的信息大概就是乔泽在感觉学生不好教之后，首先联系了洛特·杜根，然后遭到无情的嘲笑……
但这依然让王宇无法接受。
“这样吗？那我们……”
“你们？你们当然就是乔教授的笨学生们。”
王宇扯了扯嘴角，哭丧着脸看着曾经的导师，不想活了。
张春雷也没想到最后是这种场景，本来是想把王宇叫来训话的，训到最后反而要安抚这小子的情绪。
“行了，把你那情绪收起来。我怎么跟你说的？我们搞学术，知耻而后勇就对了。再说，如果我分析的是对的，那说明乔泽很重视你们几个，你就偷着乐吧！”
王宇苦着脸说道：“这……说实话，乔教授其实对我们的确还不错。别人找他开会都不去的，但每周的早会从来没取消过。我们的各项补助、生活待遇也是博士生里最好的，就是乔导的要求的确是太高了，不堪重负那种高。”
张春雷点了点头，道：“行吧，我知道了。后天李教授的结婚，乔教授肯定会去。到时候我找个机会跟他谈谈这个事情。你回去还是好好学就行了。另外，也别怪乔导对你们太过严格，你也应该知道，已经到了博士阶段，有个肯手把手指导你们的高水平导师有多难得。”
“这我懂！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放松的。再说在乔导这儿读博，大家都是相互鼓励，也没谁会自暴自弃。”
“那就行。得了，你早点回去完成作业吧。”张春雷挥了挥手道。
“哦，那我走了。”
“嗯。”
……
好吧，有同样遭遇的可不止王宇一个。
乔泽给李建高的建议本就是按照关系远近招收学生，加上后天是李建高结婚的日子，所以这次老朋友们来的很齐。
张春雷听到了的消息，其他人自然也都知道了。
于是都把自家曾经的学生叫来问了问情况。
等到王宇回到宿舍后，五个人也自动通过微信群聚到了一起。
“艹！这次真没法活了啊！”
“谁说不是呢？”
“要不咱跟乔导说说，真不用这么重视我们吧？”
“是啊，让乔导赶紧把论文发了吧！发论文没压力，压着论文，压力山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