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铮没想到她会哭。
看着她眼角掉出来的液体，他心里一时闷的难受，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他皱起眉。
房间里一时静默。
顾明烟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气哭，她爬着坐起来，将缠在身上的被子扯掉，旁边这时伸过来一只手。
厉云铮想用手指擦掉她的眼泪，顾明烟板着一张脸不让，她要往后躲，厉云铮却一把抓着她胳膊，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顾明烟由坐被成跪坐，恼火的瞪着他。
厉云铮也不说话，左手掌着她的脸，右手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液体。
他表情认真，好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事一样。
他离她很近，顾明烟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不想看他，别开他的时候，被他直接把脸掰过来，她张嘴就去咬他的手。
厉云铮挑挑眉，手抽回去，放开她。
顾明烟立刻后退，整理衣服。
厉云铮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笑了下：“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死犟的那种。”
顾明烟懒得理他。
厉云铮转了个身，背靠着床，双腿慵懒的交叠在一起，瞥她：“说你是胆大，还是胆小？随便吓唬一下就哭了，骂起我来却又毒又狠。”
“啰里八嗦一大堆。”顾明烟抬头望过去，有些不耐烦：“你走不走？”
厉云铮眼神幽幽盯着她：“现在不怕我了是吧？刚开始进厉家那段时间，见我跟老鼠看到猫似的，稍微靠近你就打哆嗦，还不敢看我。”
他说着，就又一脸好奇了，还坐直了身体，“说真的顾明烟，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要怕我，抗拒我？我在厉家名声多好，谁不夸我一句温柔脾气好？你跟我说说你心里的想法吧，我想听。”
顾明烟避开他的视线，直接下床：“你不走我走。”
“果然是个犟种。”
厉云铮气的笑起来，把她拽回来扔回床上。
他下了床，能看的出来是不高兴的：“睡你的觉吧，我走了。”
说完，真的就这样走了。
顾明烟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刻下床去关门。
重新回去躺下睡不着，刚才经历那样“惊心动魄”的事，就是没心没肺的人，也不可能做到秒入睡。
顾明烟拿出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给童美发了消息：“小美，你在医院提的那个提议，我想试一下。”
她觉得厉云铮肯定是有点不正常的，所以只能用那个“不靠谱”的办法来吓退他了。
已经晚上11点了，她以为童美早就睡了，但很快收到回信：“等我处理好了，联系你哈。”
另外一个房间，厉云铮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第三次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不知道顾明烟睡着没有。
他反正是睡不着。
他说他有失眠症，也并不是在骗她。
被带回厉家后没多久，他就开始失眠，每晚都会做噩梦，后来看了心理医生，吃了药，失眠症渐渐好转。
厉夫人去世，他的失眠症又复发了。
每年临近厉夫人的忌日，他的失眠病情也会加重。
那天晚上在医院里，抱着顾明烟，他睡了一个好觉。
而现在，他试了半天，还是无法入睡。
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只是去看看，她要是睡着了，我就回来。”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躺在了顾明烟的床上。
她睡的很熟，呼吸均匀。
她身上有股清淡的幽香，若有似无，他闻了很舒服，也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