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淼淼一双好看的杏眼里布满血丝，似哭非哭，瞪着张不染质问道：
“我哥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北冥桀的死，是北淼淼心中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
北淼淼认为，不管北冥桀犯了多大的事，张不染都不应该将他杀死。
“在我哥给我写的信中，几乎每一封信都提到了你，说你怎么怎么好……他是真心把你当兄弟！”
“我哥在临死前，都叮嘱我，不要来找你麻烦。”
“他是那么担心你……可你呢！”
“告诉你，张不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着说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从北淼淼眼角滑落。
“那就别原谅我吧。”
“永远把我当仇人。”
“不过我想送个东西给你……”
张不染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项链，递了过去。
“这是北冥桀和我，共同用法力倾注而成的项链。”
“以前他说：将来一定要送给他的妹妹。”
“我一直随身带着。”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北淼淼从张不染手中接过项链，感受着项链中蕴含的两股法力，北淼淼愣住了。
一股是张不染的，还有一股，是北淼淼在熟悉不过的北冥桀的法力。
“这是……我们北家的家族图腾，还有符文？”
北淼淼察觉到项链上刻画的几个符文。
这古老符文，就连张不染也看不懂意思，但北淼淼却一清二楚。
因为这是他们北家嫡系才能看懂的古文。
北淼淼施展灵蛇操术，召唤出几根拇指大小的灵蛇。
灵蛇缓缓缠绕上项链，化成绿色光泽没入项链。
准确来说，是项链把灵蛇给吸收掉了。
下一刻，项链猛然发出光泽，形成一个人影，类似于立体投像。
“这是……留影法术？”
“阿桀，你到还真是聪明啊，只有使用灵蛇操术，才能将你留下的留影给激活。”
张不染看着投影出来的男子，心中感慨万千。
北冥桀。
一个身高1米8、身体精壮，胳膊上纹有大蛇图案的绿发男子。
尤其是那双绿色瞳孔，充满了放荡不羁，嘴角总是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张不染确认无疑，这就是北冥桀本人提前录下来的，然后用法术保存在项链中。
北淼淼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再次见到朝思暮想的哥哥，北淼淼激动得差点就要扑上去抱住他。
不过北淼淼知道，这终究只是一个提前录制好的虚影罢了。
北冥桀的虚影说话了。
“淼淼，你既然能看到这个录像，那就证明张不染那个二货把项链给你了。”
“毕竟只有你和我继承了灵蛇操术。”
“还有张不染你个二货，不管你在不在旁边，我都要夸你一句，你这次好歹遵守了承诺。”
张不染：“……”
北冥桀的虚影双手环胸，继续说道：
“淼淼，哥哥决定要去干一件大事，离开道盟，成立我自己的教会。”
“这也许是错的，不过，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好的方法。”
“我厌倦了人与鬼的冲突，人捉鬼、鬼杀人，这样无休止地循环下去，我太烦了。”
“我其实早在想，人和鬼为什么一定要是敌对关系呢？人鬼之间，为什么不能像犀牛和犀牛鸟那样和睦相处呢？”
“人不服鬼，认为鬼是一切罪恶的源头；鬼也不服人，执念颇深，认为人太过虚伪。”
“那我，要创造一个人鬼共存的和谐世界！”
“人和鬼可以借助双方各自的力量，共存下去，道士不一定要将鬼赶尽杀绝，执念颇深的鬼也不一定要杀人。”
“鬼和人就像阴和阳，两个极端，既然阴阳都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达到平衡，那人和鬼为什么不行？”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前无古人，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来者，不过，我就开创这个先河。”
“也许我会失败，会遭遇千夫所指。”
“更可能……和曾经的挚友反目成仇。”
“等到那时候再来劝我吧。”
北淼淼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蹲在地上啜泣着。
张不染迟疑片刻，伸出手，最终安慰似的拍了拍北淼淼的头。
北淼淼也没有抗拒。
北冥桀的虚影依旧在继续说话。
“淼淼，我知道你在看。”
“不管我最后结果如何，是死是活，你都一定要听哥哥的话，这是哥哥唯一要求你的一件事情。”
“我创立教会，想要达到人鬼共存的目的，肯定是凶险的，无论是鬼、道士、邪道都会阻挠我。”
“我身边，危险重重。”
“所以，北淼淼，你要加入道盟，到张不染身边，就是我经常在信中提到的那个二货。”
“记住一定，要到张不染身边！他是唯一可以保护你的人！”
“听哥的话。”
“张不染，你要是在看的话，那就好好保护我妹妹！不然，我就把你偷看夏韵洗澡的事情告诉她！”
张不染：“……”
北冥桀的虚影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寂静。
北淼淼哭得泣不成声，身体不断抽搐着。
张不染也沉默了，只是轻轻拍着北淼淼的肩膀安慰着。
北淼淼掩面痛哭了足足两分钟后，突然开口道。
“张不染，我跟你走。”
“不逃了？”
“我对你的仇恨和讨厌依旧没有改变！这是我哥的遗言，我只是遵寻我哥的遗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