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消息，索斯已经提前察觉到了我们在北地的动作。”
莎尔站在某个半位面冰冷的荒原上，向另外几个汇聚于此的身影说出了就在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要知道按照她的计划，原本是打算一直潜伏在那个法师的身体里，然后寻找机会发动一次致命偷袭，杀死或是追查前来调查整件事情背后秘密的家伙。
尤其是喜欢管闲事的月之女神苏伦和魔法女神午夜，只要能干掉她们中任何一个的化身都是血赚。
当然，就算没遇到敌对神明的化身，能除掉伊尔明斯特、凯尔本、七姐妹这样的选民，亦或是左思重要的手下，同样也能起到封锁消息搅乱局势的效果。
但是很可惜，这個阴险的计划最终被突然意外出现的左思本人破坏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夜之女神。
毕竟在此之前左思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托瑞尔，而是跑到了其他位面忙着看管刚刚出生的女儿。
这让莎尔判断他现如今的注意力早就从费伦转移走了，正是自己搞事情的好机会。
其实夜之女神的预料相当准确。
事实上如果不是小安妮突然在一瞬间从婴儿变成了幼童，左思也不会带着女儿回来探望作为母亲的阿依莎。
更不会去确认自己另外一个尚未出生子嗣的状态。
同样也不会跑到无冬城瞅一眼邓布利多。
最重要的是他见艾瑞贝斯完全属于临时起意，想要确认一下对方在得知自己未婚夫范斯维克与另外一个老男人搞在一起，是否会在愤怒和伤心中激发灵魂中的黑暗面，最终从圣武士堕落成为黑暗卫士。
要知道艾瑞贝斯的性格可不像已经退休的另外一名老牌圣武士凯东那样沉稳，早就在无数的危险、挫折、苦难、欺骗、背叛中磨练出百折不挠的坚定意志。
后者那可是面对妻子婚内出轨，头顶长出一片绿油油大草原的时候，仍旧强行把愤怒压抑下去全程保持理性，无论如何受到刺激最终都选择使用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
艾瑞贝斯的问题在于她的成长经历太过顺利，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太过严峻的考验和挫折，一路轻轻松松成为纳西尔领主的左膀右臂、无冬城二号实权人物，以及无数人敬仰和爱戴的女英雄。
尤其是对于正义之神提尔的信仰，使其坚信光明必将战胜黑暗、善良必将战胜邪恶，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的真相其实是善与恶、秩序与混乱的动态平衡，不存在一方一定能战胜另外一方这样的说法。
正所谓过刚易折。
越是这种信仰坚定且从未品尝过绝望滋味的人，突然发现残酷现实与自己的相信的理念截然相反时，那种信仰崩塌的就会越快，思想越容易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直接从极善变成极恶。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临时起意，突然意外撞见了伏击艾瑞贝斯的玛格瑞姆，从这个崇拜创造者种族的邪教头子口中得知了有敌人在暗中想要与自己争夺北地控制权的阴谋。
更巧的是还发现了在这家伙身体里隐藏于阴影魔网节点中的莎尔。
当然，像这种莫名其妙玩脱了的事情，夜之女神是肯定不会跟这些所谓的“盟友”说的。
毕竟在她的定义中，“盟友”只不过是临时拉来的打手兼炮灰，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众神自相残杀，然后让一切回归到创始之初的黑暗寂静。
“索斯都知道了什么？”
一个尖嘴猴腮、眼神中透露着恶毒与疯狂的消瘦男性开口质疑道。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被左思联合诸神狠狠收拾过，好不容易才从微弱神力的半神重新爬回弱等神力的希瑞克。
如果要从托瑞尔诸神中找出一个最恨左思，甚至是想要致其于死地的神，谎言王子必定是排在第一名的。
像什么兽人诸神、地精诸神统统都得靠边站。
要知道左思为了限制希瑞克借助谎言神职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把这家伙当初被群殴暴揍的画面录下来四处传播，导致许多凡人都对这个小丑一样的疯子嗤之以鼻。
别说是信仰了，就连最基本的敬畏都欠奉。
只有那些生活最不如意、经常受到欺凌和鄙视、内心之中早已扭曲渴望报复社会的精神病，才会选择信仰希瑞克来获得力量。
而且这些信徒大部分都分散在远离西海岸帝国的大陆东部地区。
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强烈屈辱感，使得现如今的谎言王子无比渴望用鲜血和死亡来让自己最痛恨的仇敌付出代价。
也正是因为有他的加入，这个阴谋才在各种谎言与欺骗下隐瞒了如此长的时间没有被发现。
莎尔饶有兴致瞥了一眼希瑞克，似笑非笑的回答道：“他抓走了玛格瑞姆。
至于究竟能从中获得多少信息和情报就不得而知了。
你应该明白，凡人是不可能在索斯面前保守住任何秘密的。
那个可怜的家伙从大脑到灵魂会遭到全方位无死角的窥探。
尤其是在无冬森林一带由不同种族和势力组建的大军，应该会导致你们中某些人的暴露。”
“哼！那又怎么样？我的霜巨人军团会在凛冬降临的时候横扫整个北地，没有任何城镇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霜巨人之王科斯彻奇握紧拳头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作为无底深渊原本第二十三层的领主，他显然对于左思也是恨之入骨。
毕竟魔鬼大军的入侵让无底深渊前四十几层全部沦陷，眼下已经从混乱转向了秩序，科斯彻奇也只能带着手下一路杀到一百多层，干掉了另外一位恶魔领主取而代之。
这场大迁徙让他手下的恶魔军团和霜巨人军团损失惨重，同时也损失了许多的威望，导致许多恶魔领主对其充满了鄙夷。
“等冬天降临？那起码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你觉得索斯在这段时间里会什么都不做吗？他会找出在北地所有的威胁，然后展开一场大屠杀。”
豺狼人之王耶诺古张开嘴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眼神更是透露出凶狠与暴虐。
这位是无底深渊第四百二十二层的领主。
虽然并没有与左思产生过直接冲突，但他非常痛恨对方肆无忌惮屠杀自己的子民，也就是那些生活在物质位面的豺狼人部落。
要知道耶诺古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豺狼人种族的繁盛，最好是创造一个完全由豺狼人支配的世界，将精灵、人类、矮人、侏儒、半身人等全部变成奴隶跟食物。
可左思统治下的西海岸帝国一旦控制了某个区域，就会对该地区的豺狼人、地精、兽人、巨魔等怪物进行毫不留情的清缴。
光是死在巡逻队与冒险者剑下的豺狼人，数量就高达十几万之多。
仅仅这个数字就已经足以让耶诺古对左思产生杀心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采取一些行动，绝对不能让索斯闲下来。”
蜘蛛女神罗丝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随着龙矛城堡地下的那座城市彻底站稳脚跟并逐渐融入地表世界，俨然已经成为无数想要逃离传统社会黑暗精灵心目中的希望灯塔。
只要这个灯塔还存在，幽暗少女伊莉丝翠就能源源不断撕裂她对于整个种族的绝对控制权。
所以罗丝加入其中的动机非常简单，就是摧毁伊莉丝翠控制的卓尔城市，彻底破坏后者试图改善黑暗精灵在地表种族心目中形象的计划。
“我的兽人和半兽人大军已经抵达集结完毕。只要有熟悉地形的向导带路，随时可以通过幽暗地域抵达位于西海岸的几个出口，然后发起一场史无前例的侵袭、掠夺和破坏。”
兽人主神格乌什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和拳头，唯一的独眼如同永恒燃烧的火炬令人感到心惊与胆寒。
身为整个费伦大陆可能是最好斗、最热衷于杀戮、征服、奴役和毁灭的神祇，他与左思的梁子在很早以前就结下了。
同时也是后者在还是凡人的时期处境最危险、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不过很可惜，降下化身的格乌什最终没能杀死左思，而是遭到了塔洛娜、科瑞隆、摩拉丁、欧格玛、午夜、伊尔玛特等神明的阻挠。
作为报复，左思用瘟疫和幽影大军杀死了整个北地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兽人部族，生存下来的人也迅速逃离了这片区域。
这次失败让格乌什一直耿耿于怀，并发誓要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我的地精大军也准备好掀起一场战争了！”
地精主神马格努比耶发出了刺耳尖锐的咆哮，同时用充满敌意与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兽人主神。
因为他们两者一直以来都是敌对关系，甚至即便在夜之女神莎尔的牵线搭桥下达成了暂时合作，也依旧没有停止在外层位面进行的永恒灵魂战争。
说白了就是兽人神系与地精神系版本的“血战”，双方源源不断派遣祈并者大军相互厮杀、相互消耗。
马格努比耶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消耗在这方面。
他之所以要对付左思的理由也非常简单，就是后者大规模饲养繁殖的狼人地精奴仆，已经严重撕裂了地精与统治权两个神职，使其从强大神力跌落到现在的中等神力。
这种威胁和仇恨甚至远在兽人神系之上。
不得不说，在洞察诸神之间最根本的利益冲突方面，莎尔还是相当有两把刷子的。
她所找到的这些神和恶魔领主，基本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某种程度上将左思视作了头号大敌，即便相互之间有矛盾也能暂时先放一放。
“这还远远不够！我认为我们可以再争取把寒冬女神欧吕尔、海洋女神安博里、乃至整个狂怒神系争取过来。”
黑暗精灵的阴谋之神维伦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建议。
莎尔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我已经在做了。
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索斯建立的西海岸帝国给予了他们充分的尊重。
尤其是几座金碧辉煌的大教堂，以及来自凡人的敬畏和供奉，让狂怒诸神对其感到非常满意。”
无底深渊中最擅长搞外交的六指的忠臣维因紧跟着补充道：“我也与恶魔王子狄摩高根、不死君主奥库斯和其他一些深渊领主达成了协议。
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加入这场战争。
毕竟索斯统治的地狱第九层面已经事实上成为了血战前线的主力。
扎瑞尔所率领的军团几乎能在每一次战役中都把恶魔大军杀得片甲不留，然后用他们的尸体制造出更多的炮灰与战争武器。
这让许多领主都感受到了紧张和威胁。”
“哈哈哈哈！如此说来无底深渊这一次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希瑞克咧开嘴发出了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
“别大意。你要明白索斯的盟友也不少，而且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和许多大魔鬼会无条件的全力支持他。”
莎尔忍不住提醒了一下这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
毕竟从托瑞尔星球所在晶壁诞生至今，敢于挑战神上神艾欧绝对权威的奇葩总共就这么一个。
“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而且除了索斯之外，午夜和克兰沃这两个贱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希瑞克的脸上浮现出了无比狰狞、扭曲和癫狂的表情。
夜之女神见状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迅速挥动宛如帷幕般黑色的薄纱消失在原地。
莎尔前脚刚走，其余的神明和恶魔领主也都纷纷选择离开这个半位面，返回自己的地盘做最后的准备。
要知道他们之间有许多原本就是仇敌，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信任可言，完全就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而凑在一起。
……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由主脑和夺心魔控制的时空，左思也刚刚完成了对俘虏玛格瑞姆从记忆到灵魂全方位无死角的搜查，得到了一份可能的敌人名单。
看着眼前用心灵异能投射出来的记忆片段，他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调侃道：“有意思。真想不到我已经不知不觉树立了如此多的仇敌。更不可思议的是，莎尔居然把他们几乎一个不落的全部找出来组成了联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当你与一位神结盟并进行深度合作的时候，就必然会得罪他或者她的敌人。你的盟友越多，敌人自然也就越多。”
主脑不慌不忙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此时此刻她早已通过大量吞噬夺心魔的大脑完成了从凡物到超凡的蜕变，已经成为像夺心魔之神伊尔神思因那样的存在。
不光统治着数以百计的世界，而且手下的夺心魔信徒的数量也达到了数千亿的规模，饲养奴役的非人类智慧生物更是不计其数。
甚至出现了类似黑客帝国那种高科技灵能培养仓，将智慧生物的意识传输到虚拟世界，肉体则以维持生存的最低标准注入营养。
反正夺心魔需要的只是一个聪明的大脑，身体只需要维持在可以给大脑提供充足营养的状态就足够。
至于四肢和肌肉是否会出现萎缩乃至退化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生活在主脑统治的世界中远比什么上古之神、类似克苏鲁神话的世界还要恐怖绝望一万倍。
因为这些智慧生物无论是出生还是死亡都是按照标准程序一丝不苟的执行，就跟大规模机械化养殖场里的肉鸡、肉猪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还不如肉鸡、肉猪，起码它们见识过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可这些通过人工授精然后塞进培养仓中的家伙，终其一生都待在主脑构建起来的庞大虚拟世界中。
只有作为食物被吃掉的时候，才有机会走出培养仓看一眼恐怖无比的真实世界，以及即将吃掉自己大脑的夺心魔。
试想一下，当你一辈子都认为生活在一个和平富庶的美好世界，可突然之间醒来后看到的却是一名挥舞着粘稠触手要解开自己天灵盖的章鱼头，那种可怕的景象会造成多么巨大的心理冲击？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恐惧并不会持续太久，当大脑被吞噬之后死亡便会迅速降临，基本感受不到太多的痛苦，也无法细细品味那种噩梦般的绝望。
不过这些同样被当做肉鸡和肉猪饲养的夺心魔下场同样也没好到哪去。
基本上只要心灵异能成长达到标准就会立刻被勒令前往脑池自杀并献出自己的大脑。
通过近乎野蛮的扩张和心灵力量的堆砌，主脑伊莎多拉差不多已经是左思阵营中最强大的类神力兼旅法师。
以她现在的能力瞬间就能入侵并控制一颗星球上数以百亿、千亿的智慧生物。
眼下，她通过自身强大的力量塑造了一个完全由心灵能量构成的分身，看上去就跟伊莎多拉本人并无任何区别，甚至就连摸上去的触感都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是主脑与那些制作成卡牌的随从不同，她不仅是一名获得了火花的旅法师，同时也是一个地位相对平等的盟友而非奴仆。
想到这，左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具分身的头发和脸颊，用略低玩味的语气问：“那你准备好跟我一起迎接这次挑战给所有的敌人一点颜色瞧瞧吗？”
“当然！为了伱，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主脑伊莎多拉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主动献上热吻。
当两人嘴唇发成接触的刹那，精神、意识和灵魂瞬间交融在一起，产生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兴奋、愉悦和快乐。
这种感觉完全超越了肉体碰撞所能带来的刺激，让人无法自拔的陷入其中。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等沸腾的精神世界逐渐恢复平静，主脑伊莎多拉才意犹未尽的分开嘴唇，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微笑，眼神这透露出深深的依恋。
毫无疑问，从本体分裂出来的那部分扭曲病态的爱，仍旧在她的身上发挥着作用，丝毫没有半点缓解的征兆，反而变得愈发严重了。